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撸书斋 > 其他 > 偏离航道(1v1h兄妹骨科bg) > 090不许哭了
  虽然虞晚桐知道这一切不能全怪在哥哥身上,毕竟那天是自己醉酒醉得神志不清将他拉进浴缸的。
  固然哥哥顺水推舟没有拒绝,真论起来还是他自制力不行,可是,面对自己心爱的人,谁又能有足够的自制力呢?
  况且对那时不知她心意的虞峥嵘来说,这可能是他这一生唯一一次能和妹妹贴得这样近,能够跨过禁忌拥有她的机会。
  虞晚桐不知道那时的哥哥是怎么想的,但从后面监控拍下的画面来看,他一定是痛苦而纠结的,所以才会那样小心地照顾她,而不是借着这个机会将她压在床上反复占有,就像他们后来的亲密那样。
  况且那天的虞峥嵘还没有房门钥匙,被迫像个闯入的贼一样翻窗进出,他那时一定是想着还好自己从军历练了身手,不然连件干净衣服都穿不上吧……
  虞晚桐想着想着就轻声笑了出来,但嘴角刚牵起没多久就又挂了下来。
  太痛,太难受了,笑不出来。
  她吃了一片止疼药,然后再次看向手机,虞峥嵘还是没有回消息。
  她其实是知道虞峥嵘今天可能没什么空回消息的。昨晚虞峥嵘在电话里说了,他今天比较忙,可能要很晚才有机会拿到手机,如果她困了就早点睡觉,不要一直等他。
  虞晚桐和虞峥嵘这样联系也不是一天两天了,早已不再像刚开始那样,一点时间都不放过,紧紧抓着虞峥嵘。
  虞峥嵘也是人,训练一天也会累的,再加上虞晚桐本身也是一个需要有独处空间的性子,所以她并不会每次都等虞峥嵘等到很晚。
  有时候她会早点就睡了,有时候虞峥嵘下训的时候她正沉迷于打游戏,和哥哥聊两句就打发他去睡觉,然后自己继续酣战在电脑前。
  但今晚不一样。
  人在脆弱的时候,总会难以避免地想念并依赖亲人和爱人。
  这是情感上的安全需要,也是身体习惯性的本能——无论是林珝的悉心呵护,还是哥哥的坚定守护,甚至是虞恪平的沉声关怀,都会是虞晚桐在身体脆弱、精神疲惫时会想要习惯性抓住的救命稻草。
  而这些稻草里,虞峥嵘又是格外特别的那一根。
  他既是哥哥,又是情人,既是亲人,又是爱人,是造成眼前局面的罪魁祸首,也是和她一同保守这个秘密的罪恶同谋。
  因此,在寂静的夜色,孤寂的空屋中,揣着让她疼得直冒冷汗的痛苦,虞晚桐无比地思念哥哥,思念远在部队,此时或许还未下训的虞峥嵘。
  于是她便攥着手机,对着那冷冰冰的没有答复的对话框一条一条发语音。
  “哥我来例假了我肚子疼……”
  “哥痛经好难受,我再也不想来例假了呜呜呜……”
  “哥我好想你……呜呜……”
  “哥都怪你,你是大坏蛋,你欺负我例假也欺负我……”
  “哥我让李姨来家里了……但我没敢让她留下了,我怕妈知道……”
  “哥幸亏妈不在家,不然她肯定要拉我去医院,就瞒不住了……”
  “哥,你什么时候下训啊……”
  虞峥嵘忙着训练了一整天,又刚结束战术复盘会,回到宿舍时,正是身心都最疲惫的时候。
  其他队员也差不多,大家挨个轮着序排了排洗漱时间,基本上只要浴室挤得下,都尽量一起洗,节省时间早点休息放松。
  虞峥嵘不太习惯和别人一起,再加上他惦记着虞晚桐,所以就自觉落在最后。
  他这一天都没能碰到手机,按虞晚桐平时有点什么事都要和他分享一二的性子,肯定攒了许多消息,等他回复,说不定这会儿还没睡,在等他电话呢。
  虞峥嵘一打开聊天界面,首先注意到的就是那满屏的语音消息。
  虞晚桐平时并不是喜欢发语音的人,更不会这么拆开,一连发十几条。
  虞峥嵘心头一紧,没有点开任何一条语音消息,而是直接将界面划拉到最上面,先看虞晚桐给他发的文字短信。
  短信只有寥寥几条:
  【干饭小虞:“哥,我突然来例假了。”】
  【干饭小虞:“哥,我让李姨来家里陪我了。”】
  【干饭小虞:“哥,我让李姨先回去了,肚子难受我先睡了。”】
  叁条消息俱是以“哥”打头,不是更近乎撒娇的“哥哥”,也不是直呼姓名的“虞峥嵘”,而是更熟悉,更自然,也更能流露出某种真实情绪的称谓。
  或许虞晚桐自己都没意识到,但虞峥嵘已经从这叁个“哥”中看到了她潜意识的依赖,也读懂了她的脆弱。
  再看着她明明说自己“先睡了”,却一连发了十数条语音,虞峥嵘的心立刻揪了起来。虞恪平和林珝不在家里,李姨晚上也回去了,虞晚桐该不会出了什么事吧?
  他太担忧也太紧张了,以至于没法耐着性子将语音消息一条条读完。
  看着最后一条发来的语音的时间,估摸着虞晚桐现在应该还没睡,虞峥嵘直接一个视频电话打了过去,然后将语音消息转文字,同时查看。
  这一看,他便愣住了。
  电话那头的虞晚桐已经接通了视频,然后她便看着视频中的哥哥一声不吭地盯着她,死死咬着下唇,抿紧的唇苍白得要命,却从齿下溢出一抹刺眼的猩红。
  “哥哥……出什么事了吗?”
  看到这样失态的虞峥嵘,虞晚桐怔了怔,然后担心地喊了他一声。
  屏幕那头的虞峥嵘,在听到虞晚桐温声询问他“出什么事了吗”时,瞳孔骤然一缩,心中像是戳进了一柄尖利的刀,将他的情绪搅得稀碎,透出一种尖锐的狼藉。
  他看着妹妹苍白着小脸,明明自己难受得要命,却还要强撑着反过来关心他,那股本就因看到虞晚桐的消息而产生的巨大自责、愧疚、悔恨和痛苦的情绪风暴更是在心中肆虐,还混合着难以分明的对虞晚桐的心疼、爱怜,对自己无法在她身边陪伴照顾的无力、挫败,瞬间冲垮了他强行绷着的最后一点克制和体面。
  在训练场上流血受伤从不吭声,在任务面前沉稳果决的虞峥嵘,此刻却再也无法有任何的理智去思考,去权衡。
  他没有说话,没有回答,只是不错眼地凝视着屏幕里的妹妹,生怕移开一秒,此刻脆弱无比的爱人就会直接破碎,消失在自己眼前。
  一滴滚烫的液体毫无预兆地从他通红的眼眶里滑落,在脸颊上留下了一道清晰的湿痕。
  然后是第二滴,第叁滴……
  泪水像是夏日的暴雨,从他干涸苦涩的面庞上滑落,灼烫逼人,透着一股让人喘不过气的压抑。
  虞峥嵘没有哭出声,只是咬着唇将声音都咽下去,只允许眼泪暴露自己的脆弱。
  没有啜泣的声音,因为对妹妹的心疼已将他的心脏撕碎,无法再发出任何成字句的声音。但泪水却汹涌而下,最终淹没在领口,淹没在虞晚桐曾无数次亲吻的锁骨,也淹没在他克制不住的,微微颤抖着的肩胛。
  他没有说对不起,但满屏的泪水就像大雨落下,虞晚桐已从敲在他肌肤上的泪珠中,听到了那痛苦而歉疚的回声。
  于是虞晚桐也哭了,她哭得比虞峥嵘好看,甚至还有余力能去安慰虞峥嵘,只不过声音哽咽。
  “哥,没关系,不怪你……来例假是件好事,不是吗?”
  “至少说明我没有怀孕……你应该高兴,应该松一口气才是……”
  但这些话语对虞峥嵘来说并没有一丝一毫的安慰作用,反倒像是另一柄尖刀,或者说手雷,直接掷进了他心里,炸穿了最后的坚忍,让他溃不成声。
  虞晚桐只听到哥哥埋下头去,用手死死攥住自己的脸,发出一声痛苦的呜咽。
  她只在自然纪录片中听过这样破碎、这样痛苦、这样沉重又这样茫然的呜咽,那是狮王妻离子散时的低吼,是虎鲸失去亲人时的鸣泣,是苍鹰发现自己羽翼下的小小躯体再也不会回温时的尖啸。
  虞峥嵘哭得那样悲伤、痛苦又压抑,仿佛失去了这世界上他最在意也最宝贵的东西。
  但虞晚桐知道不至于此,她是哥哥最宝贵的礼物,可她依然还在这儿,只是有些不适。
  所以,哥哥,请不要再哭了,我的心也要碎掉了。
  “虞峥嵘。”虞晚桐叫他的名字,试图将哥哥从沉浸的痛苦中唤醒,“不要再哭了。”
  “你再哭下去我会很难过,很心疼,很想冲到你身边抱抱你。”
  “所以,如果你不想我拖着病体连夜坐飞机飞到厦门去找你,那你就不许哭了。”